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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侍御(一) 宋 · 孙觌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三○、《鸿庆居士文集》卷一二
某自承侍御进直台端,虽喜闻大贤得路,不敢率然上记,冒渎高明。
适有里中人华生讼墓田,诣台投牒,横被厚诬,某问知本末,不免驰告。
今年六月,华生欲葬其妻于某族弟好修妻祝氏坟墓数步间,好修家请以田换,不许;
更给其葬费,亦不许。
忽有耕者云:「此户绝产,非华田也」。
好修家始诣武进县投状,乞追华氏田契照验,仍乞告示本处地分邻保,且未得令华氏兴工动工,听候本县定验结绝。
而华生造县放哗云:「知县孙知录同官,遂阻障某不得葬妻耶」?
县尹矍然,而群胥告言:「华生是本州群恶中把持州县一人之数。
知县冯百药即时移文,称曾与孙知录同官,有妨嫌,牒县丞索契定夺。
已而华生更不择日,亦不斩草破土,便举妻柩以葬,而本处邻保出示本县约束忤作,一行人皆不敢下手。
华生诸子被衰绖径趋州衙听事号诉,谓好修集众止障安葬。
太守大怒,即时追人。
好修自在楚州,而弟好谋出对,具言上项因依,且云:「委是华氏田,谁敢指占如是?
冒占绝产,则不免坟墓侵害」。
太守即时纵去,送所司索契券,乃华生邻人所佃省田,已死绝数年,须有牙侩保见书写等人所作證,而华生称皆已死亡。
索县籍,只是绝产,无华生户名,亦不曾输纳二税;
田契内四至与县籍又皆不同,既无一人作證,在县籍又是户绝,有司定作伪券,拘收入官。
华生只合经诸司陈诉常州理断不当,给还元田;
不然,入状请买,又只合诉耕者之妄,及诉武进不合约束,候定夺。
如某,以何名而任此咎也?
今公案具在,一一可考,不诬也。
又况乡州坟墓,东家与西家,数步内犬牙相入,累累相望,何可胜数?
好修家以谓是华氏田,何敢辄议?
若是绝产官田,得免侵犯作践,在人情亦未为过。
如某七世祖下数十族,非患难死丧,义当救援;
又非干请州县,规求贿赂,二三亩田,公私当以契券为證,岂某所当预也?
而华生失计无赖,凿空造言,巧发奇中,罔惑言路。
万一不察,遂挂简牍,岂惟无辜横被中伤,而小人得申无理之讼,开掘侵犯,百种作践,州县观望,莫敢谁何!
其情只是如此。
今本路吕宪,妇家常州胡氏,胡氏与某亦数世婚姻,宣和中六年沈晦榜,某备员参详官,落卷中取王洋吕宪,二人不为无契,素可干预矣,而吕宪以州郡所断为非。
某去国三十年,殿帅子扬提举不惟不识面,亦不闻名,而提举又以宪司不索公案,只据华氏状断还为非,是为某干预,可乎?
某幸遇侍御以忠厚正直为天下公议之主,每有风闻,不主先言,必考覈真伪为曲直,故某得逭大戾,布露腹心闻左右之听,不然,衰老馀生,不知所税驾矣!
左中奉大夫直敷文阁知临安府张称直显谟阁 南宋 · 洪遵
 出处:全宋文卷四八五六、《永乐大典》卷一三四九九
国家爵赏之柄,轻重视功。
功之所在,虽微必录,盖以示劝也。
尹正天府,以材谞闻。
都城庀工,时尔董护,役不愆素,奂焉一新,有司议劳,实在最等。
西清邃直,躐级而升,朕之所以宠尔者至矣。
其思勉懋,以所蒙。
丙辰笔录 绍兴六年丙辰岁 宋 · 赵鼎
 出处:全宋文卷三八一三、《忠正德文集》卷八
八月某日,下诏巡幸沿江。
先是,诸路探报金与贼合谋,今秋复有南侵之意,且以调发大兵屯驻淮上。
上欲前期顺动,免缓急仓卒之患。
议以秦桧、孟庾充留守,寻除万寿观使、充留守庾提举醴泉观、同留守
知临安府梁汝嘉充巡幸随军都转运使
百司并留临安,常程行遣听留司与决,所不可决者申行在所
先差兵部尚书刘大中、翰林学士朱震、翰林侍读学士范冲、工部侍郎赵霈、中书舍人陈与义、董弅、权户部侍郎王俣起居郎张焘、侍御史周秘、左司谏陈公辅、右司王缙、左司郎中耿自求、右司员外郎徐林、检详王迪、太常少卿林季仲、吏部员外郎黄次山、郑士彦户部员外郎周聿、比部员外郎薛徽言、太常博士黄积厚扈从,祠部郎官熊彦诗司勋郎官王良存、秘书省正字朱敦儒以督府属官从行。
解潜马军司权殿前司公事刘锜权提举宿卫亲兵,同总护卫之职。
行营中护右军统制巨师古以所部充前军,赵密中军马军司兵马原本阙名充后军。
侍御史周秘御舟前弹压,监察御史赵涣御舟后弹压。
九月初一日,车驾发临安
是日,先诣上天竺烧香,为二圣祈福,执政从官扈从,建国乘马行于辇后。
回幸下天竺进膳,宰执赐素食。
驾至灵隐北山,云起雷震,微雨作,少顷即止。
薄晚还城,登舟,泊城外北郭税亭下。
迫暮,雷电大作。
是日驾过中竺,有卒执黄旗道左,即岳侯却敌虢州、寄治卢氏县捷奏也。
至上竺,黄旗进入。
岳遣将王贵、郝政、董先引兵破之,获粮十五万斛。
初二日,发北郭亭,晚泊临平镇
奏事舟中,方论奏岳飞之捷,上顾谓右揆浚曰:「岳捷固可喜,但淮上诸将各据要害,虽为必守之计,然兵家不虑胜,唯虑败耳,万一小有蹉跌,不知后段如何」。
复顾某曰:「卿等更熟虑」。
某等奉命而退。
是日微雨终日,夜大风,雨止,北风,舟行稍缓。
初三日,发临平,晚过长安闸,德远、仲古见访,小饮。
阅王存、吴进人马,存、进、沂中将部兵二千还临安,听留司使唤。
进勇于战,常对御骑射,上称善,曰「一好汉」。
进闻知,刺「好汉吴进」四字作褶心,每阅兵即披之示众。
夜泊崇德县令赵涣之对舟中。
上巡幸所过,必延见守令,省风俗,问民疾苦也。
初四日发崇德,晚泊皂,风稍止。
两浙漕臣张澄劄子,以御舟比旧稍高,所过桥梁多碍,时暂拆去,利害甚小。
平江府水门,亦当少拆驻跸,城闉所系,恐不应轻毁。
其劄子进入,得旨,水门外进辇入城,更不拆门。
初五日,发皂店,晚泊秀州
奏事河亭,因及岳飞两捷俘获之物,上曰:「兵家不无缘饰,此不足道。
卿等因通书幕属,叩问子细。
非为核实,有吝赏典,但欲知事宜形势、措画之方耳」。
奏曰:「飞之措置甚大,今既至伊、洛间,如河阳太行一带山寨,必有通耗者。
自梁青之来,常有往来之人,其意甚坚确。
青,怀、卫间人,尝聚众依太行,数出扰磁、相间。
金人颇患之,今年春并兵力攻。
青以精骑数百突出渡河,由襄汉来归岳侯,两河人呼为梁小哥」。
某奏曰:「河东山寨如韦诠忠辈,今虽屈力就招,然未尝下山,队伍器甲如旧,据险自保,耕种自如,唯不出兵耳。
金人亦无如之何,但羁縻之而已。
一旦王师渡河,此曹必为我用」。
上曰:「斯民不忘祖宗恩德如此,吾料之,非金人所能有」。
某等同奏曰:「愿陛下进德修业,孜孜经营,此念常如今日,臣等愿竭驽钝,裨佐万一」。
进呈周秘奏状,以解潜、刘各引无旗号舟船入禁围,且妄申朝廷,去御舟五十里远。
得旨,、锜各罚铜八斤。
德远、仲古过舟中小饮。
得洙辈书报,初四日已发舟出门,将往德清也。
初六日,发秀州,天色晴和。
晚泊平望
进呈漕司崇德赵涣之罪状。
先是,言者论其排办奉迎车驾,事多骚扰,下有司体访,虽不如言者之甚,亦不为无罪。
得旨,先降一官,令漕司取勘。
上曰:「涣之昨日奏对,问以民间疾苦,曰无;
问以户口登耗、租赋多寡,亦不能对。
方今多事,民间岂无疾苦可言?
涣之乃云朝廷仁政宽恤,民颇安业,此谄谀之言也。
为令若此,将安用之」?
夜得洙辈书。
初七日,登平望
是日,岳飞捷奏至,遣偏将收复商州,且乞催已差知商州邵隆速来之任。
隆,解之安邑人,敌犯河、解,隆与其兄纠率乡民屡与敌战,兄为敌获,大骂而死。
隆收残众,转战入蜀,隶吴玠麾下,数立功。
且遣人赴阙陈奏:「商州要害之地,不可不力取,得商则可以经营关中」。
寻命知商州,俾与金守郭浩经营收复。
今则岳飞先得之矣。
,成之子。
成,关西之名将也。
顷岁夏人犯平夏城,泾原章楶命成守之,被围半月馀,攻之甚力,卒不能破。
初,急报至,哲庙颇以为忧,而每奏平夏决保无虞,乞少宽圣虑。
敌退,遂召还。
哲宗问以城守方略曰:「初无他术,但如郭成辈皆一路精选,俾守一城,知其可保也」。
,浙人,起诸生,及作帅,颇有可称,种师道、师中皆出其幕府
又尝荐师道于哲宗云:「师道拙讷,如不能言,及与之从容论议,动中机会,他日必为朝廷名将帅」。
靖康初师道枢府渊圣尝问曰:「在小官时颇有见知者否」?
师道荐章进入,渊圣知人,以其二孙茂、荩并为寺监丞
晚泊吴江县张俊遣其属史愿、韩世忠遣其属张称来禀议。
愿言盱眙寨,工料甚大,今始及半月,役战士二万,时亲负土以率将士。
且乞应副楼橹,并发江东西壮城兵以助役也。
初八日,发吴江,午至平江府,换小舟入门,从梁汝嘉所请也。
姑苏馆,进辇入行宫驻跸,以府治为行宫。
提刑司为三省、密院,以签判厅左相府第,以提举茶司右相府第,以检法厅为签书府第。
晚得湖北提刑赵伯牛破雷德通寨捷报。
德通,德进之弟。
据险,久为湖北之患。
自杨么之败,其势稍弱,遂为部将所杀,以其众归德通,犹自保一寨,不肯就招。
至是始破,知鼎州张觷伯牛同谋也。
初九日后殿奏事,上曰:「数日泊舟之后,卿等或不奏事,即与诸将理会军器,想不如法,但为美观,全不适用。
甲叶数百副,当为指教穿联,并其旗号等悉为整顿,别作一队。
卿等试观,或可用,即以此行之诸军也」。
及言韩世忠入觐犒设激赏之物,宜依例备之,恐不久留。
曰:「世忠来日恐到,当便入对。
世忠必有所请,如钱粮军马之类。
陛下但谕令与臣等商量,惟是措置防托,恐世忠向臣等不欲尽言。
如陛下曲折询访,必自有说。
臣窃谓世忠既城楚与高邮,地利甚便。
张俊又屯盱眙,控制天长、扬州一带,敌决不敢犯,则世忠一军包裹在内,最为安稳。
但自濠以西,并刘光世地分,光世孤军,万一重兵侵犯,韩、张两人能为出师牵制否?
不然,徒为自守之计,朝廷何赖」?
上以为然。
是日诸处探报皆云,刘麟自往河北乞兵回,比又遣官再往矣。
初十日,诣天宁寺,开启行香。
得收复顺州捷奏。
顺州,昔之伊阳县也。
县有弓手翟兴,勇于捕寇。
尤为骁锐,邑人号为小翟,以获寇补官,后任熙河将。
会熙帅刘法出兵总安城,深入敌境,为人所误,置寨不得地。
敌自四山下逼。
日且暮,举军溃乱,失所在。
诸将逃死不暇,而独策马大呼,冲犯敌围,来往再三,求不获,时法已堕崖死矣。
由是知名。
靖康初,金人犯伊、洛,时为京西将。
河南尹王襄远遁,兵保伊阳自固,洛之士民避难者多依之。
死,兄兴代之。
兄弟相继累岁,一方寇盗为之屏息,固护陵寝,为有功焉。
刘豫僭逆,数遣兵攻之。
介处一隅,与朝廷隔绝寡援,粮乏,退保太和镇
死,其子琮代之,数遣人间道告于朝廷,兵粮为助,而地远不能及也。
琮势益弱,遂以馀众归襄阳李横
由是伊阳、太和一带险要尽弃之敌境矣。
岳飞襄阳,遣将王贵直捣卢氏,据之。
乃分兵西取商州,东由栾川县、西碧潭、太和镇以取伊阳也。
伊阳去洛才百馀里。
是日韩世忠入门,晚赴内殿入见。
十一日,进呈江西安抚大使李纲奏,以车驾时巡,乞扈从。
降诏不允。
奏事已,上曰:「世忠之来,当有锡赉」。
上起离御座,引宰执就观所赐之物,凡十合,如绣珍珠蹙领绣战袍、马价珠头巾、镮玉腰绦、回纹刀,皆奇物,并纻丝樗蒲衣著数十匹,金酒器四百馀两,名马鞍鞯等。
某等曰:「陛下待遇诸将如此之厚,圣意岂徒然哉」!
上曰:「禁中所有物别无用处,止备激赏将士耳」。
晚,世忠到堂谢赐物,微有酒色,云上以所赐金器酌之十馀杯,不敢辞也。
并其随行背嵬使臣等皆被酒,上各赐束带,并十两金杯一只,因赐之酒。
世忠之侄秉义郎彦仰面授閤门祗候,以其新自鄜延远归也。
世忠叙谢再三,徐曰:「世忠寒贱人也,合受冻饿。
今乃蒙被厚恩如此,自顾此身未知死所也」。
十二日后殿常朝。
自上即位以来,止御后殿,更不行前殿之礼,以二圣未还,意有所避也。
留身奏:「世忠之来,计当奏陈边事方略」。
上曰:「世忠无他语,但云欲与宰执议定,乞与宰执同对。
卿与更子细诘问如何也」。
某曰:「世忠之意不欲张俊筑城,便欲令向前勾引金人近前,我得地利,合军一击,便见得失。
今日得城,明日得县,无益也。
窃恐劳役之久,别有事生耳。
臣之愚见,若初议遣等渡江,径之淮北,或攻宿,或取徐,得则,否则退归,出入不常,使敌罔测,是亦一策,不如止屯淮上。
初云筑山寨,亦复不知修城工役如此之大。
臣深恐城未及就,敌已有动息,欲守则无地可归,欲战则不保必胜。
臣已尝与张浚等商量,若只筑一小堡可屯万人,选精锐守之,劫寨、腰截、断粮道等,皆可为之。
大军依旧坐据长江之险,敌既不能遽渡,则不无回顾之虑,如此似为稳当」。
上以为然。
乃曰:「浚意如何」?
某曰:「浚初有商量之意,徐徐议论,但以岳飞牵制于后,敌若抽兵稍回,山东空缺,则世忠必再为淮、徐之举。
敌且自救不暇,安能窥吾淮甸
使筑一坚城池,屯军淮上,临宿、亳,敌且疲于奔命,此恢复之端也。
此策甚善,但臣之所虑,今冬防托数月之事,俟来春更筑一堡,不失为此计耳。
自古用兵变化不同,初无定论。
然先议守而后论战,乃保万全也」。
上然之。
是晚右揆西枢韩世忠,就其后圃置酒七行。
世忠之圃即章子厚园池,昔苏子美沧浪亭也。
子厚在相位日营葺,所费不赀,罢相即迁责,未尝安享。
洎放还,寄居严之乌龙山寺,子弟辈悉遣归乡干置生事,死之日,无一人在侧。
群妾方分争金帛,停尸数日,无人顾藉,鼠食其一指,衢僧法空亲见之。
坐间,右揆屡叩世忠进取方略世忠终不尽言,但云与相公屡言之。
而其意不过欲令张俊先为一著,渠欲乘隙而动,即易为功也。
但恐等揣知其意,不肯合谋耳。
金字递备坐探报,檄岳飞明远斥堠,择利进退。
世忠言,近探者自河北回,言龙虎军由李固渡过河,凡渡四昼夜,精兵三万馀人,内分骑兵一万之京西,以应岳飞也。
十三日,进呈已降指挥,依四年例燕犒诸军将佐
检正张宗元上殿,遣诣建康太平抚劳刘光世、张两军老小,仍将在寨人点检整顿,结成队伍。
晚得岳飞收复西京长水县捷报,仍云已收兵复回鄂州,以粮不继也。
十四日,进呈右司王缙奏状,乞罢平江府营造,恐妨农时也。
从之。
批旨:韩世忠非晚朝辞,可特赐御筵。
入内内侍省都知黄冕押伴,令平江府排办。
议十七日就韩后圃山堂,随行属官、总制提举官预坐,使臣等别坐,酒五行。
西枢云:「种夷叔靖康初被旨巡河,朝辞日赐宴所居蔡氏之第,吏部侍郎王时雍押伴,属官预坐」。
相云:「诸处探报,淮阳军等处往往抽回人马归京师,以备兵。
韩侯亦」。
韩晚到堂,因话及京城被围之事,当时南壁正金人所攻之处,而以卢襄、李擢当之,韩亦慨然叹息也。
十五日,望拜二圣已,奏事。
进呈信州奏,以车驾巡幸,银万两。
上曰:「此物得之何处?
傥府库有馀,自当献之朝廷;
或取于民,则不可也。
更当询问,果取于民,便当退还」。
某等奏曰:「陛下恤民如此,朝廷约束甚严,方州必不敢尔」。
韩世忠辞免赐御筵,有旨不允,降诏。
十六日,批旨:诸军押燕官杨沂中、张军差淮南提点张成宪韩世忠军差扬州守臣李易刘光世军差江东漕臣向子諲
先是,降旨宴犒诸军,并依绍兴四年例。
晚,中使赐除湿丸数十斤,付密院,以备给赐士卒。
先是,赵密、巨师古两军自杭护卫至此,多病重膇之疾。
一日宰执奏知,上出禁中方,命御药院修合,且遣中使御医亲至军营,人人看候,分给之,服之皆效,此其馀者也。
又以其方赐某
十七日,进呈岳飞乞终制。
某等先议定奏禀,以累有陈请,亦屡降指挥,而其请不已,欲上亲笔批回劄子。
上曰:「惟宰执有此礼,他人不可。
卿等可作书,但云得旨封回可也」。
退而右揆以书封去。
是日,刘光世奏敌添兵戍陈蔡间,而刘豫亦于颍昌积谷甚富,恐有侵犯之意。
密院刻择官申中和言:太白已过左执法,以阴晦不见。
先是,占星者言,九月初三夜太白由黄道,微高,入太微垣,犯右执法
赣州宁都县庆云尔禅师塔铭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一九五
予闻学佛者或于片言啐啄相应,或终其身针芥弗投。
虽曰根器有利钝,亦系其功用如何
今夫宿植利根,固易为力,其如学之弗固,得之弗深,譬如铦锥画沙,旋开旋合,大善知识每以为戒。
钝者不然,如椎钻石,用力虽劳,会至大彻。
由是言之,人而力学,道无不至。
儒与释异,兹理一也。
始予侨居赣州,识梵山长老文尔,嘉其朴茂勤恪类有道者,因问悟入之由。
师为予言:「我年十一辞亲出家,十六为僧,十七受戒。
才过来夏即游诸方,惟兹事未竟,忘寝与食。
疮痏遍体,抱膝危坐,每闻五更钟声辄骇汗曰:『又过一日矣』!
勤苦如此,钝不见性。
自从出世,更觉志分。
若问悟入,实无以对」。
予叹曰:「近世升座秉拂,号天人师
自谓不能,千百无一。
师非得道,肯云尔耶」!
时人虽贤之,顾非巨眼不能测其浅深也。
厥后,师往报恩,会妙喜杲公、无垢张公同时北归,士大夫日往参请。
师初无言说,独谓无垢曰:「是人所得,端实不可忽也」。
予闻斯语,然后知以钝为利者,师果有焉。
自是益思与之游,而宦牒推移,会合之日殊少。
去冬,师有过予意,方报以书而师没矣。
其徒远来乞铭,且曰:「吾师之志也」。
追念畴昔,敢不诺诸?
福州长溪李氏子,受业于本县之西禅。
绍兴初潭州道悟参月庵杲公,寻究精专,遂相契合,命为侍者
久之来庐陵,为众迫请,住吉水龙济山清凉禅院,徙兴国之梵山、宁都桃林
二十一年郡守初至,严峭寡与,以报恩望刹,廉泉在焉,栋宇久隳,法席不振,自择师主之。
赣民赀少啬施,师接以诚悫,咸竭其力,堂庑像设,次第一新,丛林成矣。
会齐述婴城叛,缁素宵溃。
师曰:「我去,寺必墟」。
止不动。
阅百二十日,贼屡欲纵火加害,师随机解免,舍匿士庶千计,亦赖以全。
居十年,引疾求去,遂移锡庆云,地僻而用足。
异时主者自殖而已,师至则改造三门,规创殿宇,理事兼举,老而弥坚。
尝与门人行西圃,指寻丈曰:「此可营塔待我」。
门人从之。
未几,果坐亡,实乾道二年十二月十五日
后八日茶毗,又六日龛焉。
报龄六十四,坐四十七
度弟子六人:善修、祖机、祖贤、祖信、祖元、祖光。
嗣法五人:住宁都平山彦琛、福圣道凝、东山虚静龙南东山法佾、雩都罗田岩义英。
铭曰:
大士因缘,初无二涂。
夫人根器,乃有万殊。
介者似正,其弊也拘。
辨者似通,其弊也疏。
彼上人者,异于斯乎?
其艰其勤,而实不迂。
其退其默,而实不愚。
遍参力践,有终有初。
虽则云然,此皆其肤。
毕竟何心,茫茫太虚
我以语言,拾其遗馀。
师岂是须?
尚慰(《省斋文稿》卷四○。)
师:原缺,据目录及四库本补。
清芬堂记 南宋 · 王迈
 出处:全宋文卷七四五八、《臞轩集》卷五
惠安桂卿赤湖郑氏,其冰翁于其所居敞一堂,制度甚古,下植一本甚蕃,上书「清芬」二字为扁甚泽。
盖取邓公肃岩桂诗》「清芬一日来天外,世上龙涎不敢香」之句。
郑君桂卿与仆厚善,嘱之求文为记。
仆语之曰:子不观夫堂下之乎,秋而花,秋之为气清,花发而黄,黄之为色正。
,而柯贯四时;
非茝,而香闻数里。
吾尝比德于君子焉。
清者子立身之本也,芬者子扬名之效也。
芬生于清,身验于名。
采薇饿夫,高风万古,胡椒八百斛,闻者掩鼻而过之。
自立于世者,宜知所轻重矣。
郑君寺丞之后,冢木拱矣,其祖父以清白遗子孙,是以其子孙愿而文,其族绪衍以大,清之功用于是乎验。
郑君学世其家,有子为后来之秀,继自今必能力学攻文,重班、马之香,摘李、杜之焰,而为一身之芬。
必能取巍科,跻膴仕,采秘阁之芸,握粉省,而为一家之芬。
又必能仗节义,报国家,垂名画龙之旂,勒勋函牛之鼎,而为千万世之芬。
种德有后,子姑俟之。
建德县赈粜本末1268年5月 南宋 · 刘克庄
 出处:全宋文卷七五九一 创作地点:福建省莆田市莆田
余既告老归田,咸淳丙寅,江浙涝夏旱,其时郡县饥民至啮草木以食,而衢、严尤甚。
旧仰籴京,至是辇下禁粜,官吏搏手无策。
庙谟密运,与神为谋,漕粟三百万斛夕入京师大农所辖丰储诸仓有廪廥处,官吏预备槩量以待,未丙夜而三百万斛皆窖藏充满,若鬼输天雨。
众大之区何啻百千万户,初不见舟车所由之途,亦不知红腐之物取之何所,既而始云皆公田所铢积寸累而来者。
时中外方多窃议公田有利与害,言人人殊,一旦岁荒民饥,朝家得此以活六军兆民之命,又沾丐及于数郡菜色雷腹之民,于是前之议公田者始服庙堂之深思长虑。
建德赵君以才选宰赤县,于荒政先为条目,劝诸都上户各出三十硕,以粜都内鳏寡孤独之人。
又曰:「此事当以身帅,某愿出己财就使府赈粜米内回籴,凑为百硕。
乞送所属交钱给米」。
遂辇芝楮一千一百缗,内五百缗系己财,六百缗系库吏借过知县俸米钱。
府从申,仍从府仓添籴百石,并拨一年义仓米三百二十馀石下县,庶几为惠稍广。
府县勤恤如此。
宰又申郡,愿倡率邑中十数家,备财就公朝回籴五千斛。
府以其说备申,准省劄,奉钧判劄付建德府行下本县,每硕作芝楮一十二贯,内拨二贯充船脚外,净纳一十贯文,计数起解封桩库,限一月了足。
宰遣官吏赍一半价钱二万五千贯,先赴封桩库交纳,馀钱候粜毕足。
余谓今之长官多剥下以奉上,赵君能毁家以纾一邑饿殍之民,仁人也。
今之牧守多以父搉子扬,侯能视属邑如子舍,古循吏也。
至于绝席百僚之上,俯视生灵辛苦若不相接,而一令之微,乞米五千石,叫阍直达,应之如响,此古大臣耻一夫不获如己推而内沟之心也。
呜呼,盛哉!
赵令故闽帅静斋之子,孝而廉。
乃翁以俸馀置田六百斛以赡族,君增至千斛。
及领民社,又能轻赀救荒如此,谨识本末于左。
君名与䆅,以邑最就擢通守建德府,从民望(《后村先生大全集》卷一一一。又见《后村题跋》卷一三。)
计:原无,据右引补。
台州乡饮酒记 北宋 · 谢升俊
 出处:全宋文卷三九一四、《赤城集》卷五
国家自中兴以来,追复旧章,一新典礼,用底太平之治,以绍我宋累圣之休。
是以崇宗以宁祖考,躬郊祀以飨神祇,辟贤士之关以长育人材,凡所阙遗,莫不振举。
惟是乡饮之礼久而未讲,今又诏颁郡国,悉令推行,将使数千百年之旷典亦幸遇于旦暮间,甚盛举也。
郡太守秘阁张公称适当奉行,恪虔靡忽,不踰旬月,大讲于乡校,仰副诏旨举行之意。
属升俊实书其事,欲镵诸石,为永永无穷之传。
升俊窃谓先王制礼之意悉缘人情,人情所欲,因以行之,其所恶,因以去之。
君义、臣行、父慈、子孝、兄友、弟恭,所谓六顺也,是人情之所欲,其可不行乎?
贱妨贵、少陵长、远间亲、新间旧、小加大、淫破义,所谓六逆也,是人情之所恶,其可不去乎?
乡饮酒礼实后世逆顺之所自正,孰谓今日可废而不行耶?
大哉,乡饮之为礼也!
古者宾兴贤能则行之,明养老、正齿位则行之,春秋习射于礼则行之,乡大夫饮国中之贤者则行之。
时习虽不同,然其为礼之意则一。
汉唐间固尝举行,不过一时,寻即寝废,讵晓先王之深意哉!
是礼之设,初不规规务为笾豆脯醢合欢于饮食间,谓夫主宾介僎之有象,辞孙献酬之有节,拜跪升降之有文,坐有序,豆数有别,凡礼之意悉寓焉。
故行诸一乡之内,则父诏其子,兄教其弟,目熟于所见,耳熟于所闻,不独识礼之制,又且达礼之义。
居于家者弟长而养老,仕于国者尊君而亲上,自然教化行、习俗美,人人知顺逆之理,皆有士君子之行,而乖争凌犯不生焉。
孔子曰:「吾观于乡,知王道之易易」。
又曰:「乡饮之礼所以明长幼,长幼之序失,则争斗之狱繁矣」。
殆谓此也。
台之为郡,实东浙乐土,生齿繁息,事物猥多,所以去逆效顺,在所悉中于礼。
观之者如堵,皆知为士之贵而加叹仰,见今日化行之初,风教之美,天下靡然丕变。
呜呼,岂不韪欤!
临安府修筑皇城外城绍兴二十八年六月三日 南宋 · 宋高宗
 出处:全宋文卷四五三六、《宋会要辑稿》方域二之二○(第八册第七三四一页)
皇城东南一带未有外城,可令临安府计度工料,候农隙日修筑,具合用钱数申尚书省,于御前支降。
今来所展地步不多,除官屋外,如有民间屋宇,令张称措置优恤。
梅溪题名赋(并引) 南宋 · 王十朋
 出处:全宋文卷四六一五、《梅溪先生文集》卷一一、《宋元学案补遗》卷四四
吾徒宋孝先、李大鼎作《梅溪庚午多士赋》,叙一堂八斋六十人名字,而铺陈条列三百六十字之中,言简意尽,有足观者。
陈元佐、万孝杰、童侃又作《溪多士赋》,通前后八年间凡一百二十人而并列之,文工而事益详。
予于是采二赋之馀意,变声律而古之,先美后规,效古人劝讽之旨,非敢以文戏也。
目曰《梅溪题名赋》。
余辟馆于梅溪兮,岁甫及乎梦龄(余弟寿朋字梦龄。书馆之辟,今八年矣,故借梦九龄以喻意。)
自渊献而逮乎敦牂兮,顷十朋而今百朋(某,余名。百朋,予季弟昌龄名。予癸亥秋辟馆聚徒,游从者十人,至庚午岁通数之,凡一百二十二人。)
斋敞八而堂虚一兮,咸与贤而与能(谢与贤简之,与能任之。)
余宗旦而罔有一德兮(余宗旦仲阜,贾称一德。),敢不希仲舒明经(陈元佐希仲。)
幸诸友能祖说之逊志兮(张祖说文孺,郑逊志时敏。),又恪希颜回之服膺陈恪叔恭,林次渊希颜。)
乃有汾晋五士(罗士能少陆,谢士奇文美,士龙汉臣,连士表少华,季士宏宏老。昔晋文公五士,故曰汾晋五士。)汉唐群英(张次房汉英孙元唐英李杞亦字唐英。)郑国七子张仲远子猷,周孝友子施孝显子扬,孝思子则,浚子深王淳张载子厚。《春秋》有郑七子赋诗。)凉州三明刘玄德明夫,万序明之,余如晦明叟。后汉凉州三明。),器成三足之鼎(李大鼎镇夫,郜鼎叔镇,万鼎镇远。),才宜九佐之卿(万澄清卿,童伟俊卿,侃文卿宋孝先舜卿,林汤臣商卿陈朝正卿,施良臣名卿,陈光朝台卿,林叔举虞卿。)
有一瑞兮冲远之鹗(贾脩一瑞,刘鹗冲远。),有千里兮图南之鹏(周千里百驹,谢鹏图南。)
莫不端武升堂(蔡端武威仲。),敦诗趋庭刘敦诗温夫。)如璧之莹(余璧全之。),如芷之馨(玉芷茂之。),如㮤之茂(叶㮤茂正。),如椿之灵万椿杨椿并字大年。),如楩楠之美(万楩永年,亿年,杨元干。),如松梓之青(万松乔年,林梓材叔。)
森乎如钺之可畏刘载通达。),轰乎如震之可惊周震景东。),皎乎如海峤之吐明月(蒋峤景山。),耿乎如长庚之辉众星李庚少白。),昂昂乎如季梁之梗槩(万孝杰季梁陈昂仲昂。),孜孜乎卫伯玉之老成(潘孜元善,刘□伯玉。)
可居天任而泽远赵公天任杨寓泽远。),可为王佐而扬庭王佐才仲,陈献可扬庭。),可起傅岩之筑(刘傅岩叟。),可同舜佐之登谢皋朋舜佐。)
一夔而乐作(连宪民式,周次凤一夔。)伯虎文兴(贾炳作德,夏伯虎用之。)
肇辉先之德业(陈肇德远,许煇先光甫。),谐兴祖之家声(余谐孝仲姚绍宗兴祖。)
汝文兮宜月选而季诠(何铎汝文,季诠仲言。)汝弼兮必类进而方升陈舜咨汝弼方升中高。)
逖矣乎(王逖正矣。),有来二客,业彼管城横阳武子龙泉叔奇来客梅溪,以篆字题名。),名列甲乙,字篆丙丁(丙丁,谓篆字也。见《尔雅》。),如翼斯飞吴翼季南。),如璘斯荧王璘德夫。),灿银钩与玉箸,俨壁上之题名。
吾徒之秀,乃有词赋兮少云之作(朱少云吉作。)
太原之老,乃变声律兮祖舜之赓(陈少虞祖舜。)
于是阐大猷而溥告之曰(李大猷定夫,孙溥德广林溥叔广。):学必剖藩篱而克己(缪克己兼夫。),道必舍蹊径而中行(蒋中行谦仲。)
先之以孝忱之意万庚先之曾来会课,亦与题名。宋孝忱伯恂。),申之以敦信之诚(万庠申之,刘敦信叟。)
礼欲安上兮必先自治林安上世□。),仁欲及远兮慎毋自矜(林取仁及远。)
湛万顷以窥宪黄万顷伯厚,叶顷澄叟。),妙一唯之悟曾(邬一唯仁叟。)
祖伊尹畎亩之乐(许祖伊次尹。),振仲尼文教之鸣(陈之纪振仲。),玩蒙亨之爻象李蒙彦通。),俟泰来而汇征万康泰之。)
勿务世华而起文通之(夏伯文世华刘文通叔达唐陆淳谥文通先生柳子厚尝欲扫其门,然陆亦附王叔文者。),勿求必达而贪季孙之荣张必邦彦,刘祖汉季孙。)
穷则隐居(吴隐若靖翁。),达斯大亨(徐大亨显仲。)
凡百君子,毋渝此盟。
林端仲墓志铭1202年9月 南宋 · 黄干
 出处:全宋文卷六五六○、《勉斋先生黄文肃公文集》卷三五 创作地点:浙江省衢州市
隐君子曰林公某,字端仲福州怀安县山人
州之山自北而来者曰雪峰、曰居儒、曰芙蓉寿山九峰,皆岩谷嵌谺,巅崖崛嵂,可喜可愕。
栗山当其中,蜿蜒扶舆,回复磅礴,有清淑之气。
居其间者多秀民杰士,孝友雍睦,发于天性,岂非风气使然耶?
公俶傥有伟志,未冠游四方,与方外之士交。
有异人焉与之处,爱其才,授之书一编,曰读是可以活万人。
公退而阅之,乃黄帝歧伯相与问答之书,其品裁剂量,则国工名方未尝不载也。
公归,筑精舍于其居之前,病者造焉。
公则斋戒涓洁,如己隐忧,馆而食之,日往视焉,曰安则喜,有不安节,则为之恻然,终夕不寐。
其以息数疏数决人死生于数年之后,如烛照龟卜。
方匕之剂,以起人死而肉白骨者,如取诸其怀而与之也。
诸公贵人闻公名者,争欲致之。
公入有左右图史之娱,出有山林池亭之乐,率十馀年未尝至城郭。
深山长谷穷悴无聊之小民昏暮叩门以疾告者,公遗之药,且赒之,未尝责报焉。
轻财重谊,视人之急,极力振之,惟恐或后。
里闬之间有利于人者,公常慨然为之倡。
呜呼,若公者岂可以医名者耶?
岂亦如古之愤世绝俗、寄于医卜以自晦者耶?
公之卒以某年某月某日,以某年某月某日葬于其居之二十里翠微寺之北。
其子子牧与其子子扬之为兄后者尝以公之志气从学于予,予又尝假馆于其里,乐其山川之胜,而知公之行为最详,故其葬也,子牧来请铭。
予尝叹夫天地万物本吾同体,痒痾疾痛皆切吾身,痿痹不仁者不惟莫之恤,而反祸之。
豪杰之士不为天子宰相操杀生之权,以除民之蠹而全其寿,则亦为大医王左提箴砭、右秉药饵,以去阴阳寒暑之为民害者。
今干老矣,无能为也,惜公之死而考公之行,岂不有所感也夫!
铭曰:
负阴抱阳同一域,胡为不仁相祸贼。
赤子入井皆怵惕,知公此心可医国。